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烽火书院 > 不婚的婚姻专家 > 第二十三章 师傅出马
 
    孩子体贴父母,不想让老人家担心自己,在人情和道理都实属行孝重义。

  只是,秋平的这番理论很多人都不能够接受,总是给人感觉到有那么丁点儿强词夺理的味道。这些又干又硬的话,听在耳朵里,疼;留在了胃里,堵得慌,直逼得人胸闷。

  孩子出自于孝心和关怀父母的行动,被秋平这么一说,变了个味,好像是孩子不明事理,信不过父母的能力似的?

  默然听完,觉得浑身不自在,无所适从,无言以对。

  “Silent,师傅知道一时半刻你无法接受师傅的看法,我也只是希望你能够从不同的角度去思考,多一个层面去看这件事。不只是从儿子的立场去思考,也尝试换位思考,站在父母亲的立场为他们考虑。到底他们想要的是什么?”

  跟师傅学习也有好些年了,默然当然理解这是师傅用心良苦,不希望自己因为考虑的不够全面而将来留有遗憾。一番心意,都是为他好。

  苦口良药,很难入口。

  良药为什么一定必须是苦口的?

  毒药都可以包着糖衣,为什么良药不改良更新一下,与时并进,也包一层糖衣呢?

  默然此刻,默然不动。抓不定主意。

  两位女士识趣的离开,腾出空间给他好好斟酌,细细考虑。

  “师傅出去买一些甜点回来,你好好想想。”

  这选择题太难了,令人踌躇不前。

  对于此时此刻的默然来说,妈妈是真的不能够再受到刺激了,这是默然的设定。

  自从哥哥车祸揭露了妈妈隐瞒自己有血压高的事实,而她那样做是为了不想吃降血压药而为之。沈爸爸对于妈妈瞒着他的这件事,大发雷霆,生气了好长一段日子。

  拗不过爸爸之后,妈妈才勉为其难开始服药。

  这才过了有多长时间啊?告诉妈妈我的健康出问题,妈妈受得了这刺激吗?如果真的倒下了,我这就成了千古罪人了。

  默然心里的正反两方辩论不休,一会觉得正方说得有道理,下一个回合,反方又把形势扭转回来。双方进入惊心动魄的博弈,难分上下。默然被自己搞得焦头烂额,仍然得不出答案。

  秋平把甜品买回了,他,还是无法定案。

  “师傅,我真拿不定主意。”默然懊恼极了。

  “来,巧茗你也过来,我们先吃甜品。你们知道吗,吃甜食能让人心情愉快。”

  既然没有头绪,再怎么样绞尽脑汁也是得不出个结果。

  吃甜品吧。

  “Silent,你拿到报告的第一时间,脑海出现的第一道想法是什么?”

  秋平出其不意的问,要的就是这出其不意,不给默然多余时间去琢磨修饰。

  “一片空白,觉得很假,不真实。”

  “接着呢?”不留间隙给默然犹豫,紧追着问。

  “担心,怕自己有事,家里两老咋办?”

  “看来,你最放不下的是家里的父母。那,你问医生的第一道问题是什么呢?”

  “我还有的医吗?会好起来吗?”

  “我想医生应该回答不了这个问题。”

  “对啊,我才一问出口,立刻发现自己问这问题是多么的多余。”

  “然后呢?”

  “问医生下一步该做什么?”

  “那医生的回答是。。。”

  “通知家人,预约做进一步的检查。”

  “听到通知家人的第一反应是?”秋平这一道接着一道的问题,像极了刑警在审问嫌疑犯,连喘气的空隙都不留给默然。

  在师傅连珠炮的提问下,默然不假思索说,“回家跟哥哥商量。”

  “对啊,跟哥哥商量。”Bingo,中的了。其实默然早已经有了答案。这一早就出现的答案,在过程中被其它的杂念淹没,连自己也忘了。

  “你一开始就想到要跟哥哥商量,那是什么令你改变主意了呢?”

  话一出口,默然就觉察到了。原来自己曾经有过正确的答案,却在听了报告之后,整个思虑都被之前妈妈晕倒入院的事件给侵占了。牛角尖越钻越窄,思想变得僵化。

  默然变相将自己想要跟哥哥商量这事,贴上了妈妈听到哥哥遇车祸被吓着的画面,把自己给搞混淆了,作茧自缚。

  一鸣惊醒梦中人,师傅循循引导自己,好像倒带一样,再一次身历其境回到早上在医院的情景。其实答案早已经出现了,我是怎么让它给溜掉的呢?

  有考试经验的人都经历过一个大家共同的锥心之痛,那就是明明一开始已经写了了正确的答案,却再后来重新检查时改了。考卷发回来那一刻,看到成绩,那锥心之痛,恨不得时光倒流,自己没有手多多去把正确答案给改掉。

  “我真糊涂啊,我本来就是打算跟大哥商量来着,怎么就牵扯到妈妈呢?两个人决定不了,我们还有爸爸,三个臭皮匠,胜过一个诸葛亮。”

  终于可以眉开眼笑,默然一口把拿在手中的一大片蛋糕,塞入嘴巴。

  笼罩在头顶上的乌云,一扫而空。

  遇到危机,就算是专业心理辅导员,也无法在听到坏消息时处之泰然,不为所动。自然而然,人就会从久有的经验中去搜寻可应用的应对方式,可寻求的资源和援助。默然从记忆中,提取了对自己无益反而有损的资料。

  一个大好青年,研究院刚毕业,正打算大展拳脚,报答父母,却被告知自己可能身患重疾。年轻人,总是觉得死亡是老人家的专用名词,跟他们没有丝毫关系。晴天霹雳,一个雷直劈下来,手足无措。

  茫然、无助、害怕。。。淹没了理智,清醒。

  把一整片蛋糕吞下,连水也没喝,立刻动身,“谢谢师傅,谢谢。我知道该怎么做了,我这就去找我哥。拜拜,拜拜。”头也不回,直奔大门口。

  “缪老师,你真厉害。”巧茗对着秋平竖起拇指。

  “谢谢你,刚刚他回来的时候,是最慌乱,最需要有人陪伴的时候,你在哪里陪着他,跟他说话。”

  “可是无论我怎么劝他,他都会有一大堆理由推辞,就是不愿意跟家里人说。”

  “等那一天你像我这样,见了无数的个案,在这行业浸泡了将近二十年,你也能够做的到。”秋平心里对巧茗说,嘴上就只是微笑回应。

  一个星期内,露易莎求救,请求秋平江湖救急,今天另一个徒弟自身难保,需要师傅出马。在这行业里,他们是幸福的,有领路者,解惑者,在为难时,替他们遮风挡雨。

  十多年前,秋平放弃美国居留权,大学高薪聘请,一心回国,立志拓展国内的心理辅导,特别是婚姻家庭治疗这一块。那个年代,学心理学,懂心理分析(心理动力学)和认知行为的相对比较多一些,专门从事婚姻家庭治疗的则凤毛麟角。

  中国人嘛,家丑不外扬,根深蒂固。

  那个时候,想要找个同行互相鼓励切磋都很难,更不必说要为自己找师傅,督导来引导自己,帮助自己。

  武功小说里武功高强的师傅,只要略施内力,既能够把徒弟的功力提升到另一个境界。辅导界,何尝也不是这样?

  那些年,秋平以单身,不婚的身份从事婚姻家庭治疗,加上当时自己不满30岁,哪有人信得过她?要是当时有个老师傅为自己遮风挡雨,指导明路,是可以避免很多的冤枉路。

  兜兜转转,秋平决定把治疗两个字剔除掉,改用婚姻辅导咨询。

  治疗二字,令人感觉自己病了,不正常,要治疗。

  咨询,解惑也,不耻下问是值得鼓励的事。

  就这样,治疗、辅导等字眼都尽量少用。

  加上经常办一些亲子讲座,写专栏,提高自己的知名度,日子才渐渐好起来。

  她的业务能力强,一段时日,行内的精神科医生和临床心理师(Clinical psychologist)对于这海归的女子,刮目相看。她的职业路才走的比较顺,收入也比较平稳。

  还有一个人在这过程中不断给力的,那就是凯锌。

  开创时期,凯锌把不少到他律师楼办离婚的夫妻,转接给秋平。无可否认,是有点假公济私,但是他一直深信秋平是行内最好的婚姻专家,是他不二选择。

  幸好有他,不然那些年,真的过不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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